晋卫延皱眉去看谢深玄,谢深玄目光飘移,不敢直视,他再去看地上的赵瑜明,赵瑜明虽看上去眼眶泛红,可那目光显然也有些躲闪,这小子肯定知道严家人也挨了打,可至今却只字未提,令他不由又深吸了口气,略微沉了些脸色,没好气同赵瑜明道:“起来。”
这一回,赵瑜明不用他搀扶,几乎立即便起了身,语调中那股怨夫一般的调子也少了些许,道:“皇上,臣所言非虚——”
晋卫延瞪他一眼:“一边站着去,朕待会儿再收拾你。”
赵瑜明这才退到一旁,正在谢深玄身边,小声嘟囔,骂骂咧咧,道:“这姓严的怎么这时候来了。”
晋卫延已令安平公公去传唤严斯玉了,趁着等着严斯玉进来这会儿功夫,谢深玄回过目光,朝赵瑜明身边凑了凑,忍不住低声问:“你真哭了?”
赵瑜明压低声音,嘴唇不动低声同谢深玄说道:“辣椒水。”
谢深玄:“……”
很好,不愧是他知道的赵瑜明。
可下一刻,他便见赵瑜明朝他转过目光,用的仍是那副可怜兮兮的神色,一面将声音压得更低,以免令皇上听见,道:“深玄,今日我可都舍命陪君子了。”
谢深玄毫不客气嗤了一声:“玉光受人欺负,你难道不难过?”
“此事我定是要报复回来的。”赵瑜明微微一顿,又复了先前的那副语调,趁着晋卫延不注意,再朝谢深玄那边凑了一些,道,“可一事一议,今日我也算是帮了你的忙吧。”
谢深玄:“……勉强算是。”
赵瑜明脸上这才终于带了些笑意。
“茶叶五十斤一两,给您打九折。”赵瑜明眼眶发红,唇边却带着这几日来谢深玄已极为熟悉的笑,“怎么样,深玄,来两斤?”
谢深玄收回目光,望向那御书房门旁,等着严斯玉入内,一面低声同赵瑜明道:“瑜明兄,你不觉得这有些像是收受贿赂吗?”
赵瑜明听见谢深玄称呼他的语句,不由微微一僵,有些讶然看向谢深玄,见谢深玄唇边带了笑,不是真的要刁难他,方才忍不住瞪他,道:“这种事,是能开玩笑的吗?”
谢深玄又轻声说:“这样吧,若今日之事顺利,我过几日请你吃饭。”
赵瑜明:“这就不算是收受贿赂了?”
谢深玄:“你我多年好友,兄弟相交,偶尔吃顿饭又怎么了?”
赵瑜明不说话了。
谢深玄到也不知道他究竟是答应还是不答应,只是想照着赵瑜明一贯以来的性子,这样的好事,他怎么也不可能拒绝,他便收了心,专心看着那御书房外,直至听闻外头传来安宁公公那细碎的脚步声,与另外几人的脚步,赵瑜明方才轻声开口,道:“深玄,自入朝之后,你倒是已许久不曾这般唤过我了。”
谢深玄一怔:“什么?”
“姓严的身边那些人与我而言,也算仇敌。”赵瑜明已换了语气,轻声道,“封河兄守关不出,他们骂封河兄贪生怕死,待封河兄出关抗敌,却又说他好大喜功,不顾军中将士死活。”
谢深玄微微蹙眉,说:“我知道。”
“若不是他们,封河兄倒也不必将裴麟一人留在京中。”赵瑜明也随谢深玄一般,将目光转向那御书房门外,在门外之人迈步入内之前,低声说了最后一句话,“放心,今日之事,我必鼎力相助。”
语毕,他侧眸朝谢深玄看去,那眸光中终于再无平日他那总挂在面上笑眯眯的模样,谢深玄难见赵瑜明敛容正色的模样,倒还稍稍一怔,正欲颔首,却又见晋卫延的目光也自他二人身上一扫而过——他二人站在一旁低声说了这么多话,皇上总不可能从头到尾都不曾察觉。
安平公公已在外通报:“皇上,严大人来了。”
晋卫延收回目光,道:“让他进来。”
谢深玄也朝门边看去,有些出乎他的预料,今日来此的,除了严斯玉与严渐轻二人外,倒还有几人,是太学先生汪退之,与诸野同他介绍过的那两名甲等学生马崔近与纪存,以他们那被谢深玄骂过许多次倒霉家人。
这架势壮大,可比谢深玄只叫了赵瑜明一人相助要过分得多,也正因如此,赵瑜明不由啧舌,低声道:“深玄,有些不妙。”
谢深玄:“再看看。”
赵瑜明立即转过头,用他方才那颇为哀怨的眼神看向了晋卫延。
晋卫延:“……”
谢深玄:“……”
不是,他说得再看看,也不是这意思吧?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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