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麟:“……啊?”
他的确被人在眉骨上砸了一下,流了不少血,可那毕竟只是皮外伤,也不怎么疼,他以前习武时隔三差五便要来上一下,他实在不觉得这是什么大问题,只是眼下看谢深玄这眼神……
裴麟立即用力点头,可怜兮兮擡起头,道:“是啊,我……我……臣也受伤了!”
说完这话之后,裴麟才猛地忆起一事来。
怪不得方才他受伤时,谢深玄虽为他稍稍处理了伤口,却又未曾将他面上的血迹完全擦干净,他当时不曾注意,也不曾多想,只以为是他们着急入宫,没有这时间,可现在看来……谢深玄分明是故意留在他面上留下这些血痕,好令他这伤势看起来分外严重,好与那严渐轻脸上那两个大黑眼圈媲美。
这一切似乎都在谢深玄预料之中,就像他早已做好了一切准备,只等着那严斯玉自己往这陷阱里头钻。
严斯玉瞥了裴麟一眼,虽见裴麟面上有些血迹,可那伤处在眉骨,看起来并不怎么严重,他不由便冷哼一声,道:“这等皮外伤——”
谢深玄极为自如打断他,也如此回敬,道:“这等皮肉伤。”
严斯玉:“——算什么严重!”
谢深玄微微抿唇一笑,模仿着严斯玉的语气,道:“算什么严重?”
严斯玉:“……”
严斯玉恶狠狠瞪着谢深玄,谢深玄也微微笑着回看他,他二人这般你来我往,保不齐还能再往下吵上几百句,晋卫延却没有这般耐心听他们在此处胡扯,他以指节叩了叩御案,令这两人闭了嘴,而后方开口,问:“是何人先动手的?”
严斯玉匆匆行礼,道:“皇上,先动手的是裴麟。”
谢深玄:“……”
这句话,谢深玄没办法反驳。
“臣有证人。”严斯玉道,“太学先生汪退之、太学生马崔近、纪存,皆愿为此作证。”闫膳廷
晋卫延却并不打算传唤这几人入内,他看了一眼裴麟,问:“裴麟,你去年是如何同朕与你兄长许诺的?”
裴麟耷拉下脑袋,显然很是愧疚,可晋卫延又问:“你为何要动手?”
“他们……他们骂了玉光与先生。”裴麟小声说道,“我气不过。”
晋卫延:“……仅是如此?”
裴麟不知应当如何回应,求助般回首看向谢深玄,那晋卫延已继续往下问:“都骂了什么?”
裴麟不知如何开口,那些人侮辱谢深玄的话语,在他听来,实在有些太过污秽,他难以接受,更不用说在皇上面前复述了,他只能嗫嚅,小声道:“就是……对先生……”
“哦,也没什么。”谢深玄笑吟吟主动说,“他们很想送臣去教坊司。”
晋卫延:“……”
严斯玉:“……”
这等话语,谁也没想到谢深玄竟会这般轻描淡写亲口说出。
“当然,臣这副模样,在他们看来,还有些不太足够。”谢深玄又笑了笑,说,“还要先毒哑了,再丢进教坊司。”
晋卫延:“……”
严斯玉:“……”
说完这话后,谢深玄方才擡起眼眸,他一眼便见晋卫延的脸色阴沉了许多,而严斯玉讶然睁着眼,显是他得知的情报中,可并没有这么一遭。
“也不是别人辱骂,就是门口那两名太学生。”谢深玄转眸看向门边,道,“皇上,不如将他们传进来问一问吧?”
晋卫延:“……不必了。”
此事听着便令人心生厌恶,谢深玄再怎么说也是朝廷命官,私交之上,又算是晋卫延的年少时的好友,他自己平日虽总是在心中对谢深玄满是怨怼,可那只是抱怨,今日真见着别人心中的龌龊想法,还是这等令人生厌的下流之事,几乎一瞬便挑起了他心中的怒意。
晋卫延一眼看向门外,冷哼一声,再收回目光,严斯玉却已颇为焦急道:“皇上,此事……就算如此,这不过也只是逞一时口舌之快罢了。”
他心中虽有不快,可不论怎么说,至少在此刻,那两名骂了人的太学生还同他算是一根绳上的蚂蚱,他若是想以此事来压制谢深玄,为弟弟出气,令裴麟等人付出代价,便必须咬牙将此事忍下,尽力在皇上面前为这两人辩解。
“怨怼之语,谁心中都会想。”严斯玉咬牙忍下怒意,竭力辩解道,“此事未化作现实,便只是言语侮辱,裴麟却是真动手打人了,无论怎么看,皇上,此事之中,这裴麟的问题才比较大吧?”
裴麟一瞬擡首,正欲反驳,晋卫延却擡手制止了他,道:“是,若只是言语侮辱,裴麟,你的确不该动手打人。”
裴麟一愣,似是怎么也没想到晋卫延会为严斯玉说话,他垂下脑袋,心中更觉不安,不想下一刻,晋卫延便又冷声道:“可身为太学生,言语却如此低俗,对先生口出这等污蔑之语,我看你们这圣贤书,是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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