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幕拍摄结束后，时间已然来到下午5点半。不出所料，导演宣布散场。我和老狂、欲成特三人缓缓离开教室。
我突然想起一些事来，心里纠结了一下，还是鼓起勇气靠近老狂，轻声说道：“狂，待会儿离开虚拟空间等我一下下，今天咱们两个晚点吃饭，我有些事想要和欲成特说，好吗？”我微微仰头看着他，眼神里带着一丝期许，心里本还忐忑他会吃醋生气。
没想到老狂只是回眸一笑，那笑容里满是理解与信任，他轻轻拍了拍我的肩，温和地说：“注意安全！玩得愉快，告辞！我就在基地食堂等你吧！”话音刚落，他的身影就化作一道全息光粒，瞬间消失在虚拟空间，只留下些许光影闪烁的痕迹。
拍摄结束之后，只要还有一个人在线，VR设备营造的虚拟空间整体场景就不会消失。我目送着老狂离开，直到那光影完全消散，才缓缓转过头，看向欲成特。我嘴角上扬，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，朝他使了个眼神，随手指了指楼梯口，语气轻快地说：“好久没有跟你合作了，怎么样，一起走一走吗？”
欲成特听到我的话，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，他显然有些放不下当年和我的那份情谊，以及当初对我造成的伤害，犹豫了一下，开口道：“你……老狂不会介意吗？还有……我现在……现在已经有家室了，所以……”他的目光有些闪躲，不敢与我对视。
我忍不住笑出了声，摆了摆手，轻松地说：“你在想什么呢？我没有家室吗？不要想太复杂啦，事先我就说明白，我跟你现在只是合作关系，不要想太多。不过是跟你聊聊罢了，走吧！”说着，我率先迈出步子，朝楼梯口走去。
欲成特愣了一下，似乎没想到我会如此坦然，随后赶紧跟上我的脚步。我们并肩走在虚拟校园的走廊上，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。路过一间间教室，里面的桌椅摆放得整整齐齐，墙壁上的黑板还留着拍摄时的板书痕迹。偶尔有一两盏虚拟的灯光闪烁一下，仿佛在诉说着拍摄时的故事。
一路上，我们都没有说话，气氛略显尴尬。我试图找些话题打破沉默，便开口道：“这次拍摄，你觉得孙辉这个角色怎么样？感觉老狂演得还挺有意思的。”欲成特微微点头，附和道：“是啊，他把孙辉的大大咧咧演得很到位。”就这样，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拍摄的事，不知不觉走到了操场边。
操场的地面被虚拟阳光照得发亮，周围的跑道线条清晰，远处的篮球架和足球门静静地伫立着。看台上的座椅整齐排列，仿佛在等待着观众的到来。我们走到看台第一排坐下，我轻轻拂了拂座椅上并不存在的灰尘，调整了一下坐姿，双手自然地放在腿上。
我深吸一口气，感受着虚拟空间里模拟出的微风，转头看向欲成特，正准备开口，却又一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。欲成特也有些不自在，他的手指在座椅扶手上轻轻敲打着，眼神望向远方的操场，似乎也在等待我先打破僵局。
坐在看台上，我的思绪渐渐飘到从前。大学时代，我和欲成特之间的点点滴滴都历历在目。曾经那些甜蜜的时光，我们一起在校园的湖边漫步，夕阳的余晖洒在身上，彼此分享着生活的琐碎与梦想，他的眼神里满是温柔与宠溺；可后来，争吵的画面也不断浮现，为了一些小事，我们互不相让，激烈的言辞像锋利的刀刃，一次次刺痛对方的心。尤其让我难以释怀的，是他的不专一，那是对我们感情的背叛。我一忍再忍，无数个夜晚，独自在被窝里默默流泪，心被痛苦撕扯着。
想到这些，眼里不自觉地泛起了泪光，可我不想让他看到我的脆弱，很快，我转而轻轻一笑，甩了甩头，像是要把那些不愉快都抛掉。终于，我打破沉默，身体微微前倾，带着一丝俏皮的口吻说道：“你说我们俩这算是约会吗？幕后的约会，哈哈。”说着，我还轻轻拍了下自己的腿，脸上洋溢着爽朗的笑容。
欲成特听到这话，明显一愣，身体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，眼神里满是惊讶与无措，结结巴巴地回道：“约……会？和你？现在的我可配不上你了，而且……”他的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，头也微微低了下去。
我的笑容依旧挂在脸上，眼神却变得锐利起来，直勾勾地盯着他，说道：“你的那些小心思，我还不了解吗？实话实说，你现在在外面还有吗？”我微微歪着头，双手抱在胸前，像是在等待一个答案。
欲成特的脸瞬间涨得通红，眼神开始闪躲，慌乱地将目光移向别处，嘴里嘟囔着：“这……这种事情怎么能告诉你，说出来多丢人啊！”他的手指不安地在座椅扶手上划动着。
我轻轻摇了摇头，脸上依旧带着笑，摆了摆手说：“好吧，那我就不多问了，看你这表情，当然就是有喽。可别低估本姑娘对于表情上的察言观色哦。一般来说，看看眼神，看看表情，再结合语言，心里边想什么，大体上就能略知一二了。”说着，我自信地扬了扬下巴。
欲成特叹了口气，微微低下头，肩膀也跟着耷拉下来，无奈地说：“所以这才是我仰慕你的原因之一吧。想当年，我也只是把表演系的学习当做是儿戏看待，现如今，处处拍戏都需要考验演技，我才知道什么是四面碰壁啊。”他苦笑着，脸上写满了沧桑。
我身体放松地靠在椅背上，双手摊开，看着他说道：“呵呵，就说吧，当时让你好好学，你还听不进去，一天到晚就想着如何约我，如何陪我。现在知道什么叫先苦后甜了吗？”我轻轻晃了晃食指，眼神里既有调侃，也有一丝惋惜。
欲成特重重地叹了口气，双手抱头，手肘撑在膝盖上，身子向前倾，懊悔地说：“唉，后悔都来不及啊！我现在的电影好多都没办法在院线上映，甚至有的基本上都赚不到钱。”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沮丧。
我坐直身子，神情变得认真起来，拍了下大腿，鼓励道：“是吗？来不及后悔，那就不要后悔，目视前方，勇往直前！”说着，我用手指向远方，眼神坚定。“至于电影是否赚钱这方面，我的见解可能跟你不一样哦。”我微微眯起眼睛，卖了个关子。
欲成特抬起头，眼里闪过一丝好奇，坐正身子问道：“哦？说来听听。”
我站起身，向前走了两步，转身面对着他，一边比划一边说：“随着电影业的不断发展，其实现在的电影渐渐的商业化而忽视了剧情本身。这些事情都是你我大学时代老师上课就讲过的。经过这些年，还真是深有感悟。”我微微皱起眉头，陷入回忆。
“一部真正优秀的作品并不在于赚了多少，而是在于剧情与内核。看看以前的那些真正的经典，花了大功夫去拍，对角色的刻画很深入，但是最终赚了吗？没有。”我摇了摇头。“以前，盗版碟片很多，电影一经上映，各种碟片在市场上疯传，最后都没人去电影院看，但能说明那些电影不好吗？能说明演员们对角色的刻画不好吗？能说明剧情不好吗？”
我一连串的反问，语气逐渐加重。
“当然不能，所有事情啊，都不能一概而论。我只希望今后咱们俩在事业的路上能走得更加开阔。”
我张开双臂，像是在拥抱未来。
“总而言之，很高兴能再次与你合作。在我看来，不管拍什么戏，只要尽心尽力也就足以。至于风评如何，是赚是亏，都交给市场，交给观众们去评说吧。”
欲成特也起身，左手轻轻搭在我的肩上，感慨道：“好啊，今天听你这么一说，还真是茅塞顿开，谢了。”话刚出口，他似乎意识到自己和我接触了，赶忙补充，“哦，抱歉，你不介意吧？”
我笑着回应：“介意什么啊？不要紧啊，只要不像以前那样过分就行，好吗？作为合作伙伴，碰一碰没事啊，反正在今后的拍戏中都还要有更多的接触哦，哈哈，明天见，拜拜！”说着，我轻轻顶了顶他的肩，便俏皮地蹦蹦跳跳地离开了。一念之间，意识瞬间穿梭，先是眼前一黑，接着取掉VR设备，已然回到现实。我坐在战术厅的悬浮沙发上，起手环看了看时间，竟然已经6点半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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