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是,这……”
张凤翔一脸的犹豫不决。
龚鼎孳相当着急:“究竟想到谁了,先说与我听!”
“也是,不过在下只是猜测而已,当不得真。”张凤翔整理了一会儿语言,说道:“凡夤夜出入永定门者,非持五军都督府勘合火牌,即须怀内廷司礼监钤印的铜符鱼袋,亦或皇上圣旨,无论是谁,想要与乱党里应外合都少不了这几样东西。
然此三者皆由圣躬独掌,便是内阁首辅亦不得私授!依《大明会典》规定,子时三刻落钥后,九门提督衙署当值百户须核验符节暗纹,若遇无诏擅闯者,纵亲王銮驾亦得弓弩拒之!
龚公以为,顺天府之中谁人能不动声色地拿到这些东西?”
龚鼎孳指节骤然发白,喉头滚动如吞炭:
"张公言下之意...此事竟与...天颜有关?
"他刻意略去
"陛下
"二字,尾音散在夜风里。
张凤翔立刻订正:“在下可从未说过这种话!只是猜测罢了,龚公莫要当真,权当是我在胡言乱语。”
“那……张公也将某接下来说的话当做是胡言乱语罢。”龚鼎孳压低声音问:“此事若当真出自宸断,圣明如陛下,何以行此自毁长城之举?”
张凤翔带着一丝颤音道:
“或许是想借乱党之力,将包括你我在内的东林诸公,斩尽杀绝!”
“皇上怎会做出如此昏庸之事?!”
“恐是听信了那“尚祖”的谗言!”
“张公以为真相如此可能性有几成?”
“八成。”
龚鼎孳面无血色地说道:“少了,我以为是十成!除了陛下,顺天府之中再无第二人能悄无声息做到这样的事情!你可记得前几日发生的一件事?陛下不顾劝阻,调拨三十万石粮秣出城,说是赈济流民,那些粮食,或许根本就不是送去赈灾的!
哎!这,这可如何是好?此事若真是皇上授意,只消一夜时间,朝中东林清流,只怕便会被屠戮十之八九!届时东林之众大势已去,我们孤掌难鸣,即便从京营之中调来了援兵又能如何?我想用不了多久,就会被陛下找理由革职,甚至处死!”
张凤翔脸色同样无比的难看,他沉思了许久,忽地露出了极为郑重的表情。
既然横竖都没有活路。
干脆……
他咬着牙,红着眼说道:
“昔年王文恪公谏武宗南巡,有言“社稷危如累卵,臣等宁触天威,不使圣主蒙尘”!如今那来历不明的尚祖祸乱朝纲,较魏忠贤尤甚,竟蛊惑陛下行此“杀士养匪”的悖逆之举!
吾辈既食太仓之粟,当尽股肱之责!昔年商容死谏比干剖心,岂因斧钺加身而改其志?你我之辈,纵九族俱灭,亦当碎首丹墀!怎能因为惧怕忤逆圣意,就坐视陛下纵容那尚祖残杀忠良?若再姑息此獠,则天启朝客魏之祸不远矣!
故我以为,当遣快马持你我联名揭帖,密会通政司左通政,以兵科都给事中印信提调京营锐卒,镇压乱党,而后清君侧,诛妖佞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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