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阳抬头看去。
一方青灰色崖壁在雪雾中显形,崖壁下两株雪柏虬结的枝桠上积着尺许厚的雪,像两柄倒悬的玉如意。
雪柏后半掩着半扇石门,门楣上“青崖洞”三个字被雪水浸得发暗,却仍能辨出笔锋里的苍劲。
赵阳摸了摸怀里的古籍,他深吸一口气,上前两步。
石门上的铜环结着冰碴,他伸手时,楚灵钰的指尖轻轻碰了碰他手背,像一片融化的雪。
“当啷。”
铜环撞在门上的声响惊起几只雪雀。
赵阳正待再敲,门内忽然传来木屐碾过青石板的声音。“吱呀”一声,石门开了条缝,露出半张满是皱纹的脸。
老人眉须皆白,左眼蒙着块褪色的青布,另一只眼睛却亮得惊人,像淬了星子的寒潭。
“你们...”
老人的声音带着久未开口的沙哑,沉默了许久之后,问道:“是为九婴来的?”
赵阳一怔。
他原想先自报家门,此刻却被这直截了当的问题堵在喉间。
反倒是楚灵钰上前半步,将古籍递过去,恭敬地说道:“前辈,我们在密室里寻到这本残卷,上面记着您参与过古派封印九婴的事。”
“如今地脉被噬,怨灵复苏,还请您......”
老人的独目在古籍上扫过,青布下的半张脸突然抽搐了一下。
他猛地拉开门,袍角带起一阵风,将众人袖摆吹得猎猎作响。
“进来吧。”
洞内远比想象中温暖。
石桌上摆着半盏未凉的茶,炉中松枝噼啪作响,映得四壁的阵图泛着金红。
赵阳跨进门槛,便见云鹤真人正将古籍摊在石案上,枯瘦的手指抚过“镇灵钟鸣,需以命祭”那页,苍老的声音传了出来。
“当年我等用天枢阵困住九婴七魄,其他古派修士以本命精血封入地脉...没想到它连残魂都吞了。”
“前辈可知如何补全封印?”赵阳问道。
云鹤真人抬头,独目中有寒芒一闪,沉默了片刻之后,说道:“缺一枚封印之钥。”
他从袖中取出半块青铜残片,放在石桌上。
“当年七十二古派各铸半枚钥匙,合起来才能引动镇灵钟。”
“如今其他半钥早随古派湮灭,只剩太华派那枚...埋在九婴的老巢。“
“老巢?”楚灵钰有些疑惑,问道:“不是说九婴被封在归墟地脉?”
“地脉是牢笼,深潭下的血渊才是它的窝。”
云鹤真人指节叩了叩残片,继续说道:“那地方有它脱下的鳞甲布成的杀阵,有被它啃食的修士魂魄化成的怨兽,最深处还有道锁魂闸,当年是我布的,能防外敌,也能防它自己逃出去。”
他独目转向赵阳,“小友,你似乎有些特别啊。”
赵阳浑身一僵。
他总觉得,这云鹤真人似乎看穿了他一样。
“别慌。”云鹤真人似乎是真的看穿了赵阳一样,缓缓一笑,也没有再多说什么,而是说道:“钥匙在血渊第三层,闸机旁的玉匣里,拿到它,你们得在镇灵钟鸣前赶回潭边。”
“钟鸣时间?”赵阳不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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