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降
宫人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一切准备,一早长洲被末黄从塌上捉起来梳妆,换上翟衣,梳发上妆后上了辇。
冯士临更早起来换衣,这会儿正与徐天白几人等着。不知过了多久,雅乐声逐渐靠近,冯士临看到红扇围绕着金碧辉煌的辇走过来,长洲就在上面。
乐声逐渐清晰,冯士临也一点一点看清长洲的样子。深青色翟衣,腰服大带。衣领上是红金相间的花纹,衣边用红色的罗做缘饰。白玉双配腰带扎在腰间,一截白玉时隐时现。
凤冠上的博鬓与面上的珍珠面靥很是相配,眉心的红印也贴上了珍珠花钿,珠排环随着辇的动作和博鬓上的珍珠小坠与冠上穗球轻轻摇晃。
她穿过漫长的朱红色宫墙,从辇上下来走到冯士临身边。
冯士临双手交叠躬身向她行礼,长洲在他前面停留片刻,随后去拜别帝后。
长洲跪在地上,身后是末黄和六名戴花冠的宫女。
出去了也记得要回来看看爹爹。高勖由怀盛扶着颤颤巍巍过来扶起长洲,出降后就是别人的妻子了,民间都说做妻需侍奉公婆与夫君,不可任性。但我儿不用,一切让别人去做,你怎么高兴怎么来。你该侍奉的只有双亲,若晨间起不来,便把晨安免去。
长洲好笑应下,邓辞盈没交待什么,都是些保重身体的话。因为宫里刚出过事,帝后年纪又大,便没跟着去公主府,一切由高碣与褚长鳞代劳。
冯士临在长洲转身过来时就已重新弯身等着,长洲从他身旁缓慢走向轿。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她贴加金饰的青舄和宽大袖袍下的绶与玉配,待长洲进入轿中,冯士临保持着行礼姿势慢慢倒退,碰到马时才收礼翻身上马,队伍走出皇城。
公主出降,一路皆是维持秩序的官兵。仪仗最前方有十几名内臣手拿镀金水桶,边洒水边扫地。宫人举着移动帐幕,用以遮蔽风尘和视线。
青色伞盖仪仗开道,几十个头戴珍珠花钗与成簇罗绢头饰的宫女,一对一对穿着同样红罗销金的圆领袍骑在马上。
长洲坐着的金铜轿子就在后面,前后簇拥着红罗大扇,轿顶布满鲜花与粽叶。四面都是珠帘,着有绿色丝带装饰,一路上珠壁撞击,丝绸罗带携着香飘散出去。
宫女手拎着宫灯,另一边内臣端盘里东西各不相同。有花丝镶嵌佛载塔神龛,福寿如意摆件,花鸟纹莲瓣金碗等等。
再往后是牙雕,玉雕以及女儿家们的发冠,配囊,香球等应有尽有。送亲队伍源源不断从皇城中走出,等到前面的花轿彻底消失,队伍还走了两个时辰。
街上众人热闹捡着队伍里撒出的金箔与瓜果鲜花,飘带彩线,这场热闹非凡的婚礼过去很久后还能有人记得那份奢华。
到公主府,两人在宫里派过来的人面前完成仪式,正式成为夫妻。
待宫里人走,荻花按照提前吩咐好,请出冯士临的父母与徐行婉娘。
在四位长辈的见证下,长洲又与冯士临重新拜堂,两人都是全礼。高骥就坐在高碣旁边,两次拜堂结束,长洲都会对他们行后辈礼。
高骥心中欢喜感激,看着徐家女眷簇拥她去寝阁。这场婚礼从长洲快到公主府开始他就一直跟着,现如今已觉得很圆满,心里再无什么遗憾。
徐行和婉娘在长洲左右两边絮叨着,饿不饿,累不累,渴不渴之类。结束后又是夸赞。妆美,衣服美,又规矩又得体,没出任何错。
徐行知道去封地后两人不会再分开,眼下并没有多难过只有欣慰。婉娘却不同,她曾经给长洲敛容,又看着冯士临终生未娶,如今两人终于有好结果,她高兴得直流泪。
屋里又是一通劝,在宫里姊妹们没有闹到新娘,现在刚好有机会,三人围着长洲又看又摸。
你衣领上全是珍珠,真华贵。谭望舒摸着很是羡慕,给我一颗,我拿去卖钱换药。
这个不行,日后应该还要用到,给你别的。长洲拨开她乱扣的手,你去嫁妆里面挑几样,那些可以。有几个冠很美,你们都去挑吧。
我不想要冠,我只想知道你鞋子日后怎么清洗?
长洲自己也是穷鬼,好东西只能用一次也很心痛,不能洗,今日我都没怎么踩在地上过,这鞋也就穿这一次了。
你为什么戴了玉佩还要加绶,好麻烦呀。你的玉佩都又长又多,款式都不一样,材质也不一样,宫里果然繁复奢华。
长洲认为谭揽月说得非常对,但又不敢说瞎讲究,宫里养的那堆人每日就琢磨这些事,其实我也不明白,不过宫里的女子都爱在身上做文章,我也不好多说什么。
几人就围绕着这些事聊了半天,随后她们都去宴席上。长洲用过饭觉得疲惫,摘下冠躺着补眠。
迷迷糊糊中感到有人在给自己擦脸,长洲抓住那只手翻身,驸马过来了吗?要是快了给我补妆戴冠。
我回来了,你累了怎么不换过衣服再睡?
听见冯士临的声音长洲猛然坐起,怎么不让人提前进来说,我还没梳头……
反正都要解开,在意它做什么?冯士临牵住她的手让她下榻,咱们还缺一个步骤没完成,你得先起来。
合卺酒是吧。长洲用手捋好头发起身,还是得梳一下,你没看到,今日很多人都夸我妆美呢。
冯士临看着长洲忙前忙后低声,还有合卺酒,那就是缺两个步骤。
长洲没听清回身问他,你说什么?
冯士临倒好酒大步一跃把长洲抱起放自己腿上,我今日一直看着你,早已看到你的妆了。方才我已给你擦过脸,你随时都可以躺下休憩。
阿?长洲摸上自己的脸,不止花钿面靥不在,就连耳环也被取了,我竟然睡得这么沉吗?我一点都没感觉。
酒杯递到自己嘴边,长洲顺势张口喝下。
诶?为什么你没有把我的口脂擦干净,我尝到了口脂的味道。
因为口脂可以吃。
冯士临声音低得很,长洲刚从梦中醒又没听清。
你说什么?
冯士临亲上长洲唇舌,长洲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在塌上。
要不……要不我们先把衣服脱了?长洲手撑住冯士临胸膛有些尴尬,你好重,衣服上的挂饰硌得我好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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