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
很多年没有过这么热的夏天。
斑驳的光线穿过重叠的榕树叶到达视线,热风一阵一阵扑到身上,带来干燥又混着咸咸的泥和草的味道,强烈的阳光把榕树染得叶片发亮,远看像油画一样的场景。
这样的天气不能用来赏景,梁言手中的蒲扇没有停,为午睡的陆逢宜驱赶蚊虫,一时间成了他人生中的头等大事。
他看见陆逢宜在身边打着哈欠,头发是剪短过后的样子,梁言把扇子一扬,扇一扇,陆逢宜又抱着手臂说冷。
冷,怎么会呢?天旋地转,梁言把他抱到身上,陆逢宜脸上露出难过的表情,他不断吻着陆逢宜的肩膀,却只听见他哭得更加伤心。
哥哥你放开我吧,陆逢宜嘴里不停说,你放开我好吗?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。
于是梁言着魔一样抱紧陆逢宜在怀里,他闻到陆逢宜身上温暖的气味,一边痛恨所有导致陆逢宜怨恨自己的行为,另一边又克制不住地想要将他可爱的弟弟全部融进身体。
“哥哥该死。”
事后梁言跪倒在床边,陆逢宜整个人脆弱得无以复加,他让梁言无法再触碰他身体的任何一处。梁言心里有过动摇,但太想要陆逢宜成为他所有物的念头如魔障一般蒙蔽他的心智。
这混账念头将陆逢宜归置为“物”,梁言抽自己多少个巴掌都洗不清,他是自私的。
梦境最后定格在陆逢宜的眼泪上。
梁言许久没有在午间睡过这么长时间,饱足睡眠后的身体反而不那么清爽,沉闷的空气叫他有些头疼,他想下床冲个澡,被子一掀开,发现里侧还有人在,陆逢宜像蜷起来的虾子,正睡着。
还在做梦?梁言头疼厉害。
不是做梦。
他记得陆逢宜叫他不要整天跟着他,然后自己翻了个身不再理他,时间过了很久,梁言坐得难受,犯了烟瘾。
陆逢宜把自己缩到最里面,梁言等了不知多久,没听见他赶人,才试探性把剩下一只脚也擡上去。
“宝宝,”梁言叫他,“宝贝。”
“想抱抱你。”
陆逢宜没出声,梁言内心焦虑不安,到底只是拍了拍陆逢宜的背之后,连被子都没要一个角落,抱着自己的手臂就睡了。
他做的是不完整的梦,于是心有不甘地想明明陆逢宜对他不止有恨。
陆逢宜之前很喜欢挨着梁言午睡,他没有一次表现出怕梁言的样子,如果时光真的能倒退,梁言很想弄弄清楚,那些无数理不清的瞬间,究竟是不是陆逢宜给他的假相。
距离梁言上一次见到陆逢宜已经过去半年时光,梁言再一次回乡做了充足准备,他在悉尼谈完一桩生意,车没有载他回公司,直接去了机场。
休息时间吃紧,他得速去速回。
梁言坐在车上,衬衣的袖口高高挽起,夏天的征候明显。起飞前他在机场买了一块鲜奶冰淇凌蛋糕,助手提醒他长途的飞行下蛋糕一定会损失风味,他知道梁言不爱吃这些食物,便贴心建议落地后再去买好,鲜奶油经不得长途奔波,不管蛋糕最终落入谁口,谁都不愿意吃到这样一块美味不再的东西。
“回国再买,味道是一样的吗?”梁言分不清楚,这个蛋糕机场里买的人很多,他想应该是好吃的。
“总能买到一样的,我马上联系人去买。”
“算了,我就带这一份。”
下飞机后蛋糕还是好好的,回祖宅的路上却化了,眼看要滴出来,梁言难见心烦地问助手,“车能开快点吗?”
“路太烂,不好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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