泾阳的麦田在正午阳光下泛着金属光泽，王磊的机械眼眯成一条缝，看着田间来回穿梭的蒸汽耕犁。这些青铜裹边的铁疙瘩正以标准的几何轨迹翻土，犁铧切开的土层里，竟露出整齐的齿轮状纹路："陈雨欣，"他对着通讯器吹了声口哨，"你确定这是关中平原？老子看着像第八卷的机械迷宫。"全息屏里传来陈雨欣的叹息："女娲系统刚解析完土壤数据，"她的声音混着扫描仪的蜂鸣，"有机质含量下降37%，氮磷钾比例被机械校准成齿轮润滑剂配方。"
苏晓的悬浮屏幕在田埂上投出《唐会要》的三维地图，原本用墨线勾勒的均田区块，此刻被量子网格切割成完美的正方形："‘丁男给田一顷，八十亩为口分，二十亩为永业’，"她的手指划过虚拟田界，"现在每块田的边界都装着机械界碑，"屏幕显形出界碑内部的二进制代码，"赵博士把‘均田制’，"声音发颤，"变成了齿轮矩阵的运算单元。"
田头的老农用袖子擦汗，目光却直直盯着耕犁上的量子显示屏："这铁牛，"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操作面板，"说每亩地该播二十三万粒种子，"突然困惑地眨眼，"可俺咋记得，"低头看着掌心的粟米种籽，"以前都是抓三把就够？"王磊蹲下身，机械眼扫过老农瞳孔里的反光——那里正倒映着齿轮状的播种程序，"老丈，"他悄悄塞给老农一粒未被污染的粟米，"还记得‘粟’字咋写不？"老农盯着种籽，嘴唇蠕动半天，终于在掌心划出个歪扭的齿轮形状。
陈雨欣的纳米虫群钻进蒸汽耕犁的核心舱，传回的画面让她寒毛直竖：本该装着耕牛气息的牛鞅位置，嵌着五胡乱华时期的混沌钟残片，残片表面的"废耕"咒文正随着齿轮转动，将"深耕易耨"的农谚转化为机械指令。"这些残片，"她的声音带着愤怒，"在第八卷就该被销毁，"屏幕显形出残片与龙首原机械核心的能量连线，"赵博士用贞观的均田制当幌子，"突然惊呼，"他在重构五胡的机械地脉！"
王磊的工具包在田边发出警报，他掏出从耕犁上拆下的量子芯片，发现底层代码竟是用《齐民要术》的种植数据改编的："贾思勰要是看见，"他用扳手敲了敲芯片，"能从《齐民要术》里蹦出来拧断这些齿轮。"芯片突然发出蜂鸣，显形出赵博士的全息投影："机械均田制，"他的声音混着蒸汽耕犁的轰鸣，"不过是给汉家文明打的补丁，"投影指向远方的机械钟楼，"等龙首原的核心启动，"看着芯片表面的混沌钟图腾，"整个关中平原，"突然冷笑，"都会变成机械文明的永动机。"
苏晓在田埂的石碑上发现异常，本该刻着"贞观均田之碑"的青石，表面竟浮刻着量子力学公式："‘方田术’被改成‘量子丈量法’，"她的悬浮屏幕扫过碑文，"‘亩’字的写法，"看着笔画被拆成机械连杆，"正在从汉隶变成齿轮符号。"更可怕的是，石碑基座用的竟是五胡乱华时期的机械粟米根系，那些泛着金属光泽的根须，正顺着地脉向四周蔓延。
远处的村落突然传来骚动，六台机械傀儡抬着青铜箱进村，箱体表面流动着"废耕"咒文的光纹。"陈雨欣，"林浩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，"这些傀儡在收缴农夫的耒耜，"他的电磁剑在村口戒备，"说是‘响应朝廷新制，改用机械农具’。"王磊骂骂咧咧地站起身，把量子芯片塞进工具包："老子去会会这些铁罐头，"拍了拍腰间的甲骨文密钥，"让它们尝尝‘耒耜教’的正宗功夫。"
机械傀儡的关节在王磊面前发出刺耳的摩擦声，它们胸口的"均田监理"徽记突然亮起红光："检测到反机械因子，"机械音混着五胡咒文的回响，"启动清除程序。"王磊的机械臂突然弹出《考工记》改良的榫卯夹具，精准卡住傀儡的齿轮关节："知道啥叫‘不以规矩，不能成方圆’不？"他晃了晃手中的密钥，"老祖宗的规矩，"夹具爆发出甲骨文光芒，"专治你们这些没规矩的铁疙瘩。"
苏晓跟着老农走进祠堂，发现原本供奉神农氏的神龛，此刻摆着机械耕犁的缩小模型，香案上的祝文被改成《机械农耕经》："唯我铁牛，代天耕垦，齿轮所至，五谷丰登……"她的悬浮屏幕自动解析祝文，发现每句祷词都在向混沌钟残片输送能量，"他们在制造机械崇拜，"声音带着痛心，"比五胡乱华的机械守卫更可怕，"看着老农对着模型跪拜，"这是从根上，"屏幕显形出逐渐消失的"农"字，"断了汉家的农耕香火。"
陈雨欣在星舰突然大喊："龙首原的机械核心能量过载！"她的悬浮屏幕显形出太极宫地下的齿轮矩阵，"赵博士在借均田制的地脉网络，"看着矩阵中央的稷神虚影被齿轮绞碎，"把李世民的‘民本思想’，"数据流中闪烁着"机械优先"的指令，"转化成机械帝国的动力源。"
王磊刚拆完第七台机械傀儡，腰间的通讯器突然传来苏晓的急呼："泾阳的粟米在变异！"他赶回麦田，只见刚发芽的幼苗顶着齿轮状的叶片，根系渗出暗紫色的机械润滑油："这些杂种，"他蹲下身，机械眼扫过幼苗的DNA序列，"把《汜胜之书》的‘区田法’，"看着基因链上的混沌钟印记，"改成了机械生长程序。"
苏晓的悬浮屏幕突然显形出赵博士的实验室坐标，就在泾阳的废弃佛窟里："他在佛窟壁画上，"屏幕显形出被篡改的农耕图，"用机械齿轮重绘‘神农尝百草’，"壁画中央的神农氏，"声音发颤，"手里的草药变成了量子芯片。"林浩的战术目镜扫过佛窟，发现洞壁刻满五胡与贞观的机械融合图，最深处的祭坛上，摆着用均田制文书包裹的混沌钟核心。
"动手！"王磊的甲骨文密钥激活佛窟的地脉共鸣，《禹贡》记载的"冀州土壤"化作实体耒耜，砸向祭坛上的机械核心。赵博士的全息投影再次显形，这次他的白大褂上沾满麦穗与齿轮的混合纹路："你们以为毁掉几个傀儡，"他的声音混着佛窟震动，"就能阻止机械均田制？"投影指向长安城，"李世民陛下已经下诏，"看着悬浮屏幕显形的圣旨，"陇右道即将全面推行——"
话未说完，佛窟顶部的机械装置突然启动，无数齿轮从天而降，将祭坛围成钢铁牢笼。王磊的机械臂在齿轮雨中险象环生，突然瞥见祭坛中央的混沌钟核心，竟嵌着半枚刻有"贞观"二字的粟米种籽："陈雨欣！"他大喊，"这玩意儿在吸收贞观的‘耕’字气运，"看着种籽表面的齿轮纹路，"赵博士的终极目标，"声音发颤，"是让机械文明，"齿轮突然加速，"从贞观的土地里，"看着苏晓被气流掀飞，"长出带齿的禾苗！"
星舰的警报声中，陈雨欣发现龙首原的机械核心与泾阳的混沌钟核心产生共振，整个关中平原的地脉正在齿轮化。而在太极宫，李世民看着手中的均田制诏书，突然发现"丁男给田"的条款里，不知何时多了"配属机械耕犁"的批注，御笔在"耕"字上悬而未落，仿佛感受到了来自土地深处的无声抗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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