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闻江俊言及,台上女子乃是孙小妹,台下山匪先是一愣,旋即爆发出哄笑声。
“寨主,夫人莫不是昨晚说了什么贴心话?”
“哈哈哈,寨主怕是把枕边的欢好戏码,给当真了吧?”
江俊猛地怒喝:
“闭嘴!再敢胡言乱语,家法处置!”
山匪们虽噤了声,脸上却仍带着嬉皮笑脸,显然江俊在他们心中威严尚缺。
唯有戏志才神色凝重,抬眼望向江俊:
“寨主为何会出此言?这夫人的身份……可有凭证?”
江俊皱眉,沉吟少许,道:“别再叫夫人!我与孙小姐并未成婚。”
他正欲对自己的判断加以解释,却陡然意识到,这些粗陋的山匪又怎会知晓孙尚香的闺名。
这时,戏志才缓步踏上木台,行至孙尚香身旁,微微躬身,语气恭敬而庄重:
“夫人——不,小姐,那年襄阳之战,孙坚中埋伏战死,小姐可知,护送其遗体回江东者何人?”
此事在江东乃至天下皆是公开之事,但其中细节却鲜有人知。
民间流传最广的说法,是仅九岁的孙权亲自面见刘表,刘表被孙权的诚恳与睿智打动,归还了孙坚遗体。
这成为孙权年少早慧的佳话,助其巩固了在江东的声望。
孙尚香觉察,这位老者并非毫无礼数之辈,于是回答说:
“先父战殁后,是其旧部——桓阶,主动去面见刘表,恳请归还遗体。刘表最终应允归还。由我堂兄孙贲率部接回,护送回江东安葬。”
二当家闻听此言,赶忙俯身行礼:
“孙小姐恕罪!是老朽有眼无珠,才误将孙小姐绑至此处。”
言罢,他躬身作揖,态度极为诚恳,显然已对孙小妹的身份深信不疑。
“可你一介山匪绝无可能知晓此事,怎知我不是瞎编?”孙尚香蹙眉道。
二当家沉吟片刻,缓缓道:
“老朽其实也不知内里详情。只是当年孙刘两家杀得眼红,刘表若要归还孙坚遗体,绝非九岁的孙权所能促成。我也知晓桓阶与孙家渊源颇深,若是他从中斡旋,倒也合乎情理。”
孙尚香微微一愣,显然没料到这老山匪竟有如此见地。
但很快,她眼中寒光一闪,神色间又恢复了凌厉与冷傲:
“你们知我是孙家之人才如此收敛,若是寻常女子,岂不是早已遭了你们的毒手?”
戏志才连忙摇头,道:
“小姐明鉴!我等虽落草为寇,但老寨主生前立下寨规,绝不允许淫邪良家妇女!否则,格杀勿论!老朽只因心系老寨主遗愿,一时心急,才犯了糊涂。”
通常而言,山匪们为了满足自己的兽欲,会在寨中圈养女性。
然而,在这山寨之内的确没有这种现象。
如此,她对这些山匪的印象倒是稍微有了些许改观。
戏志才长叹一声,向孙尚香恭敬地深深一揖,语气诚恳且沉重:
“小姐若肯念我等初犯,老朽愿亲自护送小姐回建业。要杀要剐,悉听尊便!只求小姐高抬贵手,莫要牵连山寨众兄弟……”
江俊神色复杂地瞥了戏志才一眼。
他这个二当家,当真是父亲留给他的无价之宝!
方才他便以巧妙的问题,确认了孙尚香的身份。
如今又愿以自身安危,换取山寨的周全……
他给这原主做二当家,真是暴殄天物啊!
孙尚香也看出,这老头是个重情重义之人。
可她此时却气急反笑,道:
“你以为死你一个老匹夫,就能洗清我的耻辱?如今即便将你们这些山匪碎尸万段,也难抵罪过!”
“报——!”
突然,寨外传来一声急切的禀报,声音焦急刺耳。
寨门“吱呀”一声开启,驻扎山下的守备满脸惊慌地冲了进来,扑倒在地,气喘吁吁地禀报道:
“寨主,二当家,大事不妙!山下突然来了大批官兵!”
戏志才脸色微沉,厉声问道:
“多少兵马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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