戏志才此言一出,场中气氛微微一滞。
孙权眼底微光一闪,顺势笑道:
“江公子若有此意,我江东自当倾力相助,军中良医甚多,必能让公子的兄弟们早日痊愈,不会有丝毫怠慢。”
江俊听了,心中却暗骂不已。
原以为好容易寻得脱身之机,偏生忘了戏志才这只老狐狸。
此人虽与自己同乘一条船,但一贯立场中正,眼下这番举动,显然是别有打算。
更要命的是,戏志才几句话便将他原先推脱的借口尽数封死,若此刻仍执意离去,反倒容易惹人疑窦。
念及此,江俊只得拱手笑道:
“既蒙吴侯厚爱,在下便叨扰数日。待兄弟们伤势稍愈,便即告辞,不敢久扰。”
孙权闻言大喜,立刻遣人前去安顿伤员,又命左右备车,安排得极是周到。
而在一旁的孙尚香,闻言虽不动声色,袖中纤手却悄然攥紧,眸中一闪而逝的复杂情绪,恨恨的看了江俊一眼。
江俊余光瞥见,心中轻叹:
世道艰难,人人各有算计啊。戏志才……难道从一开始,便已布下此局?
方才故意制造伤员,竟是早有打算?若真如此,这老狐狸,心机之深,实令人细思极恐。
事到如今他也只能认命,他收敛心思,翻身上马,随孙权等人下山,向着江东重镇——建业,缓缓行去。
及至近傍晚,众人行抵建业。
建业城墙巍峨,楼橹林立,旌旗猎猎。
城门口早已有军士迎候,见得孙权归来,齐齐跪拜,高呼“吴侯万安”。
孙权含笑颔首,亲自引江俊一行入城,又遣人将伤员送往府中军医处,安置妥当。
而江俊则被引入一处别院,院落不大,却颇为雅致。假山流水,翠竹修篁,一应陈设俱是极精致的。
孙权亲自相送至门前,笑道:“江公子可宽心养息。若有不足之处,尽管吩咐。”
江俊拱手道:“多谢吴侯厚爱。”
孙权又笑了笑,欲言又止,最终只道:“今夜舟车劳顿,江公子且安心歇息。明日本侯将在甘露寺设宴,招待公子。”
甘露寺设宴?这不就是周瑜欲杀刘备的鸿门宴吗?这也算是赶上个名场面了吧。
目送孙权离去,江俊转身踏入院中,立刻便有丫鬟迎上,低眉顺眼地引他入内安顿。
待屋中只余下自己与戏志才二人,江俊脸上的笑意这才缓缓敛去,眸光沉了下来。
“说吧,”他负手立于窗前,望着院中修竹低声道,“二当家,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?”
戏志才微微一笑,拱手不紧不慢道:
“公子且莫恼。属下不过是权宜之计。此番进建业,虽涉险地,亦是机缘。”
江俊头也不回,冷声道:
“机缘?你可知这一步走错,便是万劫不复?”
戏志才神色肃然,道:
“正因如此,属下才要公子亲自来走一遭。”
他顿了顿,语气低沉而有力:
“江东繁华,人才辈出。公子若真有心图谋大业,终究需得在这等地方,历练人心、见识风云。
“且,此番吴侯、刘皇叔皆对公子有意,若能借此之机,游走其间,左右逢源,方可于乱世中占得一席之地。若一味退缩,困守山野,终究成不了大事。”
江俊静静听着,良久,轻叹一声。
他自穿越以来,便憋着一口气,想要在这乱世中闯出一番天地。
因为他深知,乱世之中,哪有什么真正的安稳可言?
山寨不过是片树荫,稍有风雨,便遮拦不住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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