戏志才接过江俊递来的文牒,低头细看片刻,眉头渐渐拧起,沉声道:
“文牒上虽写着‘招募义勇三千’,却并未明言是否供给粮饷。”
他抬首看向江俊,眉宇间多了一分凝重:“以公子如今在江东的根基,恐怕难以从朝中轻易拨款。若无堂而皇之的名目,又如何筹得这许多银钱粮草?”
江俊却不慌不忙,一笑拂袖,轻声道:
“你说得不错。今日我去了一趟刘备的小院,突然就想起,军费这等大事,当然要有人帮我出。”
戏志才神色一动,抬眼望来:
“公子是说——你要找刘备筹集军费?”
江俊将今日他向孙权所说的话,原模原样的告诉了戏志才。
戏志才一听,眼神顿时亮了,连连点头道:
“高明,高明!刘玄德那人,素来喜好结交豪杰,尤善示恩于人。眼下公子作为可以制衡周瑜的势力,若公子能以情相激、以势相逼,他多半会从私库中拿出银两援助。”
他顿了顿,又忍不住感慨道:“刚刚老朽还觉得,公子纵能从刘备那得些银两,也不过是些小钱。但是细想之下……”
江俊一挑眉,嘴角微勾,接道:
“不错,到时候我们只需将这些山寨中所得的‘黑银’,混入刘备所赠之银中一并使用,便能鱼目混珠,名正言顺地散发军饷。
“他人但见那是刘备所赠之银,哪还会细查每块银锭的来历?”
戏志才闻言,轻拍手掌,欣然笑道:
“好一招借刀洗银、借船渡江!如此一来,昔年所藏之物,便可顺水推舟,化作公子立业之本。”
他抬头看向江俊,眼神里多了一份敬佩:“这计策,妙在不动声色之间便洗净原罪,既可借势扩张,又能避人耳目……老朽真是自愧弗如。”
江俊也不谦虚,只是淡淡一笑:“身在江东,不借东风,岂非傻子?再者,如今局势未明,手中无银无兵,谈何立足?”
昨夜,他江俊被吕蒙骑兵包围,险象环生的画面依然历历在目。
“此局若成,便是我江俊踏入乱世棋局的第一步。”
戏志才抚须沉吟,道:
“银钱自然是上牌桌的关键筹码,可这局牌能不能赢到最后,还得靠这箱中之物。”
江俊闻言一愣,下意识顺着他手势望去,只见屋角摆着一个陈旧的木箱,形制不大,却上了铜扣,隐有封印痕迹。
此前他竟未留意这箱子的存在。
“这箱子里?”江俊饶有兴致地走过去,蹲下身将铜扣打开,木盖“嘎吱”一声缓缓掀开。
映入眼帘的不是金银珠宝,而是一卷卷整齐码放的羊皮卷,散发着淡淡的墨香与岁月沉淀的皮革气息。
他随手取出一卷摊开,只见其上山川蜿蜒、江河交错、城郭要塞,绘图之工极为精细,一笔一划皆极其讲究。
“这是……地图?”江俊略一分辨,“好像是江东的舆图?”
戏志才点头,语气带着一丝敬意:
“不错,这些羊皮卷所绘之物,皆是汉家山河、兵家要地。东至会稽之滨,西抵巴蜀之境,北接黄淮之间,南达五岭以南。大汉幅员辽阔,半壁江山尽藏于此。”
他轻轻抚摸着羊皮卷的边缘,目光深远:
“此物皆为你父亲,亲手所绘,耗费数十余载光阴,游历各地、实地勘查,才得如此详实之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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