蒋虎喘着气，语速飞快：
“您快随我去看！那人可要走了，再晚一步，只怕就请不回来了！”
江俊却不以为意，嘴角一勾，冷笑道：
“至于如此慌张？一个来应募的谋士罢了。
他若真有才，自会留下；若是徒有虚名，走了也罢，难道还要我堂堂郡守，亲自去请不成？”
“可他……可不是寻常之辈啊！”蒋虎不依不饶，一边说着，一边从怀中取出一卷竹简，双手奉上。
“您亲自出的那道题，他……他居然答出来了！”
江俊眉头微动，这才略感兴趣。
他随手接过竹简，低头一瞥，只见墨迹犹新，字迹虽非雄浑老辣，却自成一股清劲之气，笔画之间，颇见章法。
此番笔试由蒋虎主持，依照江俊与戏志才的安排，对来应募之人依次出题。
前四题出自戏志才之手，多引《春秋》《史记》，考其学识、史论与时务之通达。
江俊虽自觉读书不多，但也知这类题目门槛极高，非真学问人断无可能应对如流。
至于最后一题，则是他亲自拟定的——
“有人被贼人所劫，一金可救一壮者，或可救十老者，然财力仅足择其一，何以为善也？”
此题与后世所谓“电车难题”异曲同工，表面是抉择之术，实则考验应答者的价值观与果决之气。
一般而言，只要言之成理，皆可通关。
但江俊素厌那种左顾右盼、犹豫徘徊之言，他喜欢的是斩钉截铁的判断，是那种一眼看破本质、不惧争议的“狠人”答法。
因此，他给此题私设了一个“标准答案”。
他缓缓翻至最后一题，目光顿时一凝。
——“杀贼人为善也。”
寥寥五字，如利刃破空。
江俊心头一震，这正是他所设下的“正解”。
世人多言救人是善，殊不知真义不在选择谁，而在问责何人。
就如那经典的“电车难题”一样，总有人问应不应该杀一人而救五人，却少有人去声讨那个将他们绑在铁轨上的混蛋。
与其争执该救谁，不若先问：贼人何敢横行？乱世当诛首恶，此人才是看得透、断得准的人。
他缓缓将竹简卷起，起身而立，眼中光芒微闪，似喜似思。
“走吧，”江俊一甩衣袖，语气多了几分郑重，“带我去见此人。”
这一刻，他心中已然有数。
——这是值得亲自一见的人。
他想起自己当初就曾交代蒋虎：若有人答出此题，可直接略过后续面试，无需再经戏志才审阅，立即通知他亲自接见。
现在看来，这道题总算钓上了一条不小的鱼。
……
蒋虎带着江俊快步穿过前营，直至一处偏帐外，脚步才慢了几分，低声道：
“太守，那人就在帐中。您……可是要亲自进去一观？”
江俊略一颔首，语气不重却不容置疑：“那是自然。”
他正欲上前，抬手掀帘而入，忽地心头一紧，脚下一顿。
——小地图上，那帐中之人，竟赫然是个“红点”！
江俊眉头陡然紧锁，目光一沉，暗觉不对。
他不是初出茅庐的书生，行走乱世，早已养成谨慎多疑的本能。
敌意标识骤然出现，绝非虚惊。
他压低声音，冷然道：“且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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